夢梵的絮語

在清明節發生高鐵事故，讓要回家過節的人路程更遠，

尤其是身障者更加困難，更讓人氣結的是，不管高鐵或

台鐵都沒有一套接駁身障旅客的方案，讓身障者像個無

頭蒼蠅在車站裡無所適從，讓回家的更……加遙遠。

記得有一年要過年時,,台南發生大地震,,打亂我們一群回

家的身障者,,那次車只能到台中,,然後一切都要自行處理,,

幸運的改搭台鐵,,但整個行程都被打亂,,本來訂好的復康

只好取消,,改訂無障計程車，幸好那次我有訂到無障礙計

程車才得以回了家，否則我真的要從車站輪回家，雖然

路程不是千里，但要輪過兩座橋，好幾條大馬路，花費

好幾個小時才能進得了家門呀！

想到我這大半輩子南來北往，受盡交通障礙的辛酸，真

的三天兩夜都訴不盡。

當年無障礙環境意識還沒抬頭，大家都還身強體健，還

健步如飛，還不需要無障礙的車站月台、車站的斜坡板

等需求，只要背起行李，坐上計程車到車站就可以回家。

可是得提早出門，更要走對月台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要

搭的車在對面的月台開走，我有一次好不容易氣喘吁吁走

到火車站，爬上層層月台等車，結果聽到廣播說我要坐的

車改在另一個月台請儘速前往，我怎麼能儘速前往呢，

等我爬過層層月台階梯到對面月台時，車子早就不等開走

了，無奈又生氣的只好請站長幫我換票搭下班車。

台北終於換了新的車站，有電梯可直接到月台，可是剛開

始還得請駐警開電梯才能搭，我往往得先在寛廣的火車站裡

像個無頭蒼蠅先買車票，再找駐警開電梯，此時體力已消耗

大半，若遇上大節日人潮眾多時，就算擠上火車也未必能走

到坐位，有一次清明節我弟媳陪我去坐車，結果她因為人太

多上得車卻下不車，只好坐到下一站才有辦法下車。當我聽

到有無障礙座位時，我興沖沖打電話去訂，得來結果是我可

以自行上下車，不符合購買無障礙坐位的資格，讓我差點就

氣死在車站。

在這漫漫回家路途上，最大的障礙是「車上廁所」，它不僅窄

又有高高的階梯，而且還是蹲式廁所，年輕時還能稍稍應付，

但隨著年齡增長體力無法蹲時，只好練就秘密武器-學男人站著

尿，若要「嗯嗯」那只能忍、忍、忍回家或到站再解放。若遇

上車廂擠，只能望著廁所乾瞪眼，如果真的無法忍，那就一路

「不好意，借過」硬擠到廁所。若換成搭公路國光號車，那就

有要跑百米的準備，否則上完廁所車子開走啦，雖然車子會等妳

，但讓全車的人都等你的確很尷尬。這就是身障北漂女的無奈，

回家真的很難、很遠，一路上要忍著擠不到廁所不吃不喝，忍著

不讓嗯嗯上身的機會，若遇上車班誤點，半路走走停停，到家時

已深夜三更只能被計程車敲竹槓，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解鄉愁，

享受片刻親情的溫暖，享受家裡濃濃的家味。

北漂近四十年，從火車、客運、到飛機所有回家的交通工具都

搭過，遇到種種奇怪的事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盡，最重要的是身

障手冊一定要帶在身邊，否則遇上白目的車掌小姐那可臉上出現

的線不止三條。有這麼一回我回高雄，我的手冊因租借影片壓在

出租店裡，結果要回台北坐國光號時，那位美麗的車掌小姐要我拿

出手册才能享有半票，我請她們的站長過來，若他一定要我補票我

就補，結果站長上車看了我一眼馬上下車，那位白目的小姐還在追

問要不要補票，真是無言啊！

若要說最無障礙交通的工具應屬飛機，以前室友在航空公司上班時，

只要跟他說日期，機票就可馬上到手，到了機場也是跟櫃台報到，

就等著機場服務員推輪椅把我送上機，只是費用不便宜就是啦。

雖然現在有高鐵縮短回家的路程，但每次購買身障票得必須得到

車站票口購買，不能上網或超商買，這算是障礙吧！若遇到像清

明節事故時，他們也不會管你能不能順利到達的站，只能冷冷告

知車只能到那裡，其到管你生或死！十幾年前曾為了車站的障礙

上街頭抗議，但真的有做到「無障礙」嗎？一樣不能自由上網購

票，不能自行上下車，不能有明確指引車站的無障廁所，還得需

要問東問西，問遍車站有服務員，遇到熱心的會引你到達目的地

，若遇到不耐煩壞面的就手東指西指，要你自己在車站像無頭蒼

蠅亂亂撞，這…….真的有改善嗎！ 

每次朋友聽我小時候住在「育幼院」時，總會露出

驚訝與同情的眼神，疑惑的問「妳父母不是都健在

嗎，怎會送妳去育幼院呢！」唉！這都是小兒麻痺

惹的禍啦。

當年小麻正當侵略時，全省幾乎都有收留小麻的機

構，像台北振興、屏東伯大尼、勝利之家、還有彰

化喜樂、以及我們高雄的兒童之家。由於父母忙於

計，再加家裡還有其他小孩要照顧，根本無暇専心

照顧身障的孩子，父母是透過為我治療的醫師介紹

，送我到浸信教會附設的「兒童之家」寄讀。或許

兒童之家只讓我們寄讀到小學畢業，因此在朋友間

認識不多，所以當大家都在說「我是振興幫或屏東

幫」時，兒童之家幫很少人聽過，可是它在全盛時

期院裡有近百位呢。也許是大家都身障，自卑感自

然不會出現在我們心裡，學校也把我們編排「特殊

班」，不會與其他正常同學在一起上課（現在想起

來是幸呢，還是不幸！）因為少了互相了解與互動

的機會，導致往後我們很辛苦讓大眾了解「身障者

」跟你們都一樣。

如果說小時候被送到育幼院寄讀，心裡有沒有怨，

我想，或多或少吧！剛被送去時，大家都哭哭啼啼

拉著父母的百般不願，大人小孩都哭成一團，還有

同學偷偷爬狗洞或爬牆（不要以為我們行動不便就

做不到喔！）想回家，我也曾跟同學爬出育幼院（

怎麼會用爬的呢，或許年代已久忘了怎麼爬到街道

邊）反正就有偷想回家的經驗，後來院裡怕我再偷

爬，小洞封起來，牆上放碎玻璃，我們只好等假日

、寒暑假回家與家人團聚。

雖然旁人聽我們小時候住在育幼院，總是對我們露

同情與不捨的眼神，其實小時候在兒童之家是我最

快樂的童年。我曾寫過童年趣事，因為我們都太調

皮搗蛋，常惹得學校院裡的老師們頭痛，甚至牧師

常常要請耶穌來打我們屁股，反正你們能玩的我們

也能玩，還玩的比常人還厲害呢，整天打打殺殺，

追趕跑跳碰都習以為常，鋁拐打斷了，醫師就打造

鋼拐讓我們打，怕我們整天爬來追去被布聯拴住，

院裡走道都不準掛布聯，我們整天歡樂的不得了，

老師們好氣又好無奈，只好隨我們自裡發展囉！所

以誰說我們很可憐呢！來…來大家來說說你是混那

裡出來的！

經過昨夜驚慌失措的電輪卡街頭後，開始懷念

拄拐扙騎摩托車的日子。雖然摩托車也曾數次

陷在街頭，卻可以馬上下車攔計程車回家，把

車子先丟在路邊，隔天再請熟的機車行去拖，

若在白天請朋友幫我推到附近的機車行修理，

絕不會像昨天那樣無助，那一刻真的…恨自己

為何是身障！自從成電輪族後，一直都在擔心

那天卡在路上，果然昨天事情就這麼發生，而

且是陷在人潮眾多的夜市裡，真的讓我嚇到腦

袋空白，幸好不是停在熱騰騰攤子前，否則後

果真是不堪設想，幸好遇開手機配件年輕帥哥

的店長，不斷地幫我試著能離開吵嚷的夜市，

看著他費力用後退幫我推出人群，我眼淚在眼

眶轉，強忍著淚不讓流，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

，不斷地向帥店長說「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你

這麼多！」也感謝謝倩如不斷地提供意見，要

我找警察，得來卻是「妳車子壞了不是找我們

，不要把警察當成萬能的什麼事都要我們處理

。」聽到這我心更力慌亂，但還是告訴自己冷

靜，冷靜！感謝富凱給了我一張「故障電輪運

送」的名片，立馬打電話求救，終於在寒冷夜

裡看到一輛無障礙計程車，感謝司機先生不嫌

麻煩把我推到家門口，結束了這一夜驚魂！

在此真的非常……非常感謝這一路幫推好幾公

里才能到機車行修車的朋友，感謝一路提供救

援資訊朋友，雖然過程充滿恐懼，充滿淚水，

但有朋友一路相助，讓我在失意的生活裡有生

機，可是還是要怨歎自己為何「身障」。

在我還年輕力壯時，為了證明我跟其他人一樣，所以出門也是公車來公車去的四處趴趴走。初上北時，南來北返的也是搭公路，有時也坐坐野雞車，唯有台北的公車，是我避而遠之的交通工具，因為第一次搭公車時，小命差點就賠上。記得我跟母親第一次北上時，母親為了省計程車錢，選擇搭公車前往火車站，那是還有車掌小姐的公車年代。我為了不影響其他乘客的上車時間，便最後一個上車，但當我才踏穩第一個階梯時，車掌小姐就不耐煩吹起哨子，急速關起車門催促司機開車，此時驚慌失措的我，趕緊往旁邊的柱子抓住，以免跌出車外發生意外，護女心切的母親，氣急敗壞責備車掌小姐，為什麼不等我上完車後再開，結果換來車掌一句：〔不方便，就坐計程車，不要坐公車讓自己不方便嘛！〕頓時，我羞憤得恨不得有個地洞躲起來。

　後來在跟朋友聊起搭公車時，所發生的種種情況時，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被公車摔過的經驗，不是在公車及時剎車時，從車尾摔到車前，要不就是還沒站穩時，就被剛起動的車速摔倒在車椅前等．．等，被車掌小姐嘲諷更是家常便飯。可是聽我敘述在高雄搭公車時，司機都會等我坐穩後才起動車子，而且還頻頻詢問：〔要坐穩哦！〕甚至在上車時，也不停地要我慢慢來不要急。所受的禮遇，個個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一致認為這在台北是不可能，不要遭來司機白眼就不錯了，那敢祈望他們等你坐好。

 成為電輪族後，捷運能到的就捷運，捷運不能到的復康巴士，近的

輪過去，遠的再想辦法，「公車」沒有列入其中，因為還沒低底公車

。第一次坐低底公車前往故宮，回程時公車司機居然忘了把我放下車

，等到他要戴下斑車才發現我怎麼還在車上，我無奈地笑笑，他也

尷尬地笑笑讓我下車。後來我要搭公車都戰戰兢兢，在台北搭坡度

都在可以的範圍，每次回高雄搭公車都提心吊膽，不是被拒絕，就

是斜坡沒放在人行道上，讓我在上下車時，深怕一個不留神來個倒

頭栽，但也有遇到優良司機，好幾次都坐到同一位司機都不收我車

資。不是我們不願坐公車，實在是不知這趟出門，是否能平安回家

，是否有命下車，沒命下車，全因無障礙公車設計還沒到位，司機

操作斜坡板技術不純熟，重要是「嫌麻煩」。我也贊成大家多坐公

車，讓它變成我們出門日常交通工具，但前提真的…真的希望有關

單位能重視，改進無障礙公車的問題，讓我們搭得安心，坐得舒暢。

回首六十歲月，可謂（莫名一生）來形容。落地那刻起，

還沒踏出人生的第一步，莫名其妙遇上小兒麻庳病毒，從

此（殘）伴行紅塵至今。
從來沒想要活這麼長的歲月，尤其生活常常在醫院生死徘

徊，又常被專家告知（活不久），加上不少朋友在壯、少

年時做仙去矣，所以每天當最後一天過，尤其近來每天病

痛纏身，日子困頓，讓我想早日塵歸吧！
說這六十年的歲月是齣（荒謬又莫名其妙的戲），一點也不

突兀。莫名其妙成為（身障者），莫名其妙成了（漂浪之女

）。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平凡做個（主婦），安安穩穩，

或許人生有些風浪起起伏伏，但它總有個根基在。但是我從小

到現在，猶如孤雁四處漂泊，至今仍然漂泊。

如果…如果…生活一定要過得這麼不堪，要這麼的沒尊嚴，這麼

狼狽！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我雖然比不上一些更困苦的人，但我仍一介殘弱女子，怎經得起

層層磨難，沈重考驗，六十年來，短暫的幸福，換來更大的不幸，

短暫的歡樂，換來更重的悲痛，短暫的歡愉，換來一生的情傷！

短暫的平靜，換來無窮盡的憂心！一路趺趺撞撞，傷口癒合又撕裂

，幾度鬼門關來來回回徘徊，無論是病痛或自殺，都無法被死神接

受，只好苟延殘喘游走現實人間。
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或許，我就是個可惡的人！不善

理財，導致財不理我。無才無能又身殘，想在社會立一地之足真是

難…難！必須學會忍受歧視丶排擠、障礙重重的工作環境，於是職

海浮沈五十餘戴，還是孑然一身。無財、無屋又負債累累，六十年

的歲月，一半日子都為在債憂心。最終得用半生辛苦的錢，換來些

些稍寬鬆的生活，也只那稍稍喘口氣，（債鬼）依舊纏身。拖著殘

弱的身體，繼續工作…工作。所謂孤掌難抵雙掌拚。或許有人不以

為然，每個人不都是靠自己雙手打拚，不懂節制，不善理財，即使有

千手也難成富。的確，演變成今日這般狼狽，都因自己不切實際，追

求永遠無法達成的夢想，不懂要加強生財技能，去做什麼藝術的玩意，

雖然沒弄到傾家蕩產，但最終換來一場虛夢。

轉眼六十到跟前，回首六十人生，真…是荒謬又無奈！

到底…到底是那個環節錯了…錯了！
近來細細的思，綿綿的想，這六十的歲月裡，到底發生

了啥事，做對了啥事，做錯了啥事。我想，做對了不偷不

搶，殺人放火的大壞事，其餘小錯、小奸、小騙的事都做過

。再想，唯一最大的錯誤…就是走錯方向，不善理財，不懂

節制，追求一生無法實現的夢想，投錯人生資本（技能）！

雖然增長知識，彌補學識上的不足，但終究是增進經歷，並

沒有帶來名或利，甚至沒能讓我成生財技能，只落得虛名一

場，至今還得拖著殘弱的身軀為生活奔忙。

人生至此，六十了，雖磨難多於順暢，淚水多於歡笑，傷痕

多於皺紋。，，，。

回首來時，要感恩的人實在數不盡！

不管是推倒我，或是扶持我。

在此都深深感謝你們！

這一路走來披荊斬棘，跌跌撞撞！

這一路走來血淚伴孤寂，傷痕累累！

都因你們一路砥礪著我，扶持著我！

讓我忍著痛，勇敢往前走著。

有時告訴自己不要再這麼勇敢了！

因勇敢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真的很想放棄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因為現實真的太殘酷，步步摧毀我的勇敢！

摧毀我滿腔熱情，摧毀我那只剩一息勇氣！

但想起你們不斷鼓勵，陪著我度過難關！

我只得擦乾眼淚，繼續拖著痛，勇敢再撐一下，

再努一下，相信神一定，一定會重賞我的辛勞。

謝謝，謝謝！！！

我身邊所有愛我，及我愛的親人及朋友們！

堅苦的日子裡，有你們相伴，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動力與幸福！

祝福你們一切都好～～～～～
這一路走來血淚伴孤寂，傷痕累累！
都因你們一路砥礪著我，扶持著我！
讓我忍著痛，勇敢往前走著。
有時告訴自己不要再這麼勇敢了！
因勇敢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真的很想放棄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因為現實真的太殘酷，步步摧毀我的勇敢！
摧毀我滿腔熱情，摧毀我那只剩一息勇氣！
但想起你們不斷鼓勵，陪著我度過難關！
我只得擦乾眼淚，繼續拖著痛，勇敢再撐一下，
再努一下，相信神一定，一定會重賞我的辛勞。
謝謝，謝謝！！！
我身邊所有愛我，及我愛的親人及朋友們！
堅苦的日子裡，有你們相伴，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動力與幸福！
祝福你們一切都好～～～～～
這一路走來血淚伴孤寂，傷痕累累！
都因你們一路砥礪著我，扶持著我！
讓我忍著痛，勇敢往前走著。
有時告訴自己不要再這麼勇敢了！
因勇敢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真的很想放棄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因為現實真的太殘酷，步步摧毀我的勇敢！
摧毀我滿腔熱情，摧毀我那只剩一息勇氣！
但想起你們不斷鼓勵，陪著我度過難關！
我只得擦乾眼淚，繼續拖著痛，勇敢再撐一下，
再努一下，相信神一定，一定會重賞我的辛勞。
謝謝，謝謝！！！
我身邊所有愛我，及我愛的親人及朋友們！
堅苦的日子裡，有你們相伴，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動力與幸福！
這一路走來血淚伴孤寂，傷痕累累！
都因你們一路砥礪著我，扶持著我！
讓我忍著痛，勇敢往前走著。
有時告訴自己不要再這麼勇敢了！
因勇敢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真的很想放棄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因為現實真的太殘酷，步步摧毀我的勇敢！
摧毀我滿腔熱情，摧毀我那只剩一息勇氣！
但想起你們不斷鼓勵，陪著我度過難關！
我只得擦乾眼淚，繼續拖著痛，勇敢再撐一下，
再努一下，相信神一定，一定會重賞我的辛勞。
謝謝，謝謝！！！
我身邊所有愛我，及我愛的親人及朋友們！
堅苦的日子裡，有你們相伴，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動力與幸福！
這一路走來血淚伴孤寂，傷痕累累！
都因你們一路砥礪著我，扶持著我！
讓我忍著痛，勇敢往前走著。
有時告訴自己不要再這麼勇敢了！
因勇敢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真的很想放棄做個勇敢堅強的人，
因為現實真的太殘酷，步步摧毀我的勇敢！
摧毀我滿腔熱情，摧毀我那只剩一息勇氣！
但想起你們不斷鼓勵，陪著我度過難關！
我只得擦乾眼淚，繼續拖著痛，勇敢再撐一下，
再努一下，相信神一定，一定會重賞我的辛勞。
謝謝，謝謝！！！
我身邊所有愛我，及我愛的親人及朋友們！
堅苦的日子裡，有你們相伴，
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動力與幸福！
祝福你們一切都好～～～～～

說個故事跟大家分享，去年參加一人一故事工作坊時，

就講給大家來玩，現在就來聽聽這段非常..非常驚嚇工作經驗。

  近三十年前手機還沒出現，它的前身就是《呼叫器》，剛出

現時只是個小黑盒子，所以必需要靠電信公司，當然需要我們

這群《電話秘書》來扣呀！當時我是上大夜班，電話那端的客

戶非常特殊，在八0年代台灣經濟非常鼎盛，股票上萬點，每

個人的口袋麥克麥克（我除外），也是大家樂正盛時期，每到週

二、四我們電話就忙到無法吃飯，往往午餐吃到變晚餐。而且當

年可沒什麼週休或一休一例，一天上班超過十個小時也沒覺得不

對，薪水也不過萬把塊，大家也做得起勁沒怨言，只是會在年終

餐上整整小氣老闆，現在想起來還蠻佩服當年那種幹勁﹗

  當時不僅要幫客戶扣電話，因我大夜的客戶大部份都是道上朋

友（就是黑道唄），而且他們的名稱都跟動物有關，像叫什麼黑狗

、黑猴、阿貓、最多人取就是（馬沙），當時只要電視出現什麼黑

道大哥被一清專案，然後隔一些時日聲音又出現在我耳朵，我就會

開玩笑說《大哥你出國回來了哦﹗》，那位大哥就罵我沒大沒小。

其中有位天道盟大哥幾乎每天晚上都跟我電話熱線，只要他沒去出

去顧場子（賭場或舞廳之類的場所），都從半夜一點打來跟我聊天

聊到清晨我下班才掛電話。他有位小弟也常打來跟我哈啦，由於我

當年聲音說有像林美照（朋友跟客戶說的），所以很想見我盧山真

面目，我們電話秘書是見光死，況且他是道上兄弟，跟他見面可能

有命出去沒命回來，說什麼也不肯。可他不死心，終於機會來了，

公司打電話向他催電信費，問他什麼時方便派人去收，結果他說《

叫你們小文（就是我啦）來收，其他人來不給》，這…..可難倒公司，

主管只好跟我商量能不能下班過去收一下，儘管我心裡有千百個不

願意，但為了顧飯碗，只好硬著頭皮當收費員。我按著他給的地址

騎車過去，來到一問是平房開的小旅社，心裡真是忐忑不安，不知

進去會發生什麼事，而且那樓梯又窄又陡，就算我年輕有體力上下，

但也很傷人咧！在上樓前我不斷給自己心裡建設，不斷告訴自己不要

怕，等我進到旅館就被內將嚇到，問我是那間客人叫的小姐，幸好另

一位內將告知我是某問客人的朋友，接著來到他住的門口，我又不斷

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結果我一開門迎面而來是他赤裸

裸從浴室走出來，這下我差點暈倒再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他招呼

我進去拍拍床沿示意我坐，我帶著皮皮剉的腳進去順者床沿坐，房間不

僅他一人赤裸裸，小小電視螢幕裡也有兩條赤裸裸人影，他丟來選台器

要我喜歡看什麼節目自己轉，但他卻說（不過我都喜歡看A片！《讓我

無言》）。

接下來我眼睛都儘量盯著電視看，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幸好我

平日講話的音調跟電話裡差很大，我也儘量保持冷冷的態度，不能讓

他感覺有曖昧，或表現太過冷靜讓他覺得我在怕他，問說（我沒穿衣

服沒關吧，我喜歡這樣脫光光睡。）《沒關係啊（才怪﹗）》，眼看電視

裡男主角要高潮，我的忍耐度也要到極限，於是開口說（大ㄟ,,時間不早

了你該休息，我也還有事該走了），只見他無奈的拿錢給我要我回去小心

點，聽到這我點頭說好，趕緊起身開門頭也不回往外奔去（很想用百米速

度跑下樓，但身障很難跑）！一出房門又遇到不知情的內將問我是那房

的客人叫的小姐，讓我狠狠瞪她一眼大聲說（來收錢的啦﹗）

我常說三百六十五行，只有陪酒陪跳舞工作沒做，其它什麼奇怪工作都

有我足跡，當年這份工作算是我遇到別人不可能遇到的人（黑道人物），

也被訓練得很有（江湖氣），反應力加強百倍。現在想起來，對當年此事

真的驚不知，也感謝他沒有做出猥褻動作（自慰），而我能全身而退，這

就得拜身障之賜，相信沒有人饑渴到對一個身障（那可不一定哦！）

假設…….那天真的發生了﹗我人生可能就要重寫，而他可能被老大給斃

了。

自罹患小兒麻痺那刻起,各種咀咒就如影隨形似著伴我成長。
 然而這些咀咒都來自最親的家人,或許他們真的很[擔憂]我們要
 怎麼生存,於是想到都是讓我們無法接受的[出路]!
     
     做乞食
   小時候常掛在祖母嘴裡就是要帶我去廟口[乞討],還有成績不
 好時,長輩就會說[像妳腳跛腳,書又讀不好,將來只有去廟口或
 街頭去做乞食]!這些[做乞食..做乞食..乞食!!!!]的耳語常在
 我的耳朵繞,心裡埋!倔強的我,心裡開始反抗,一直告訴自己[
 我一定不會成(乞食)一定不會,不會....!記得小學畢業後,因成
 績不好,怕國中會讀到老都畢不了業,所以輟學在家幫母親顧咁
 仔店,有位鄰居老奶奶常來家裡找母親聊天,有天看著我,對母親
 說:妳女兒眼裡[無神],將來肯定[嘸出脫(沒出息的意思)]!埋首
 在瓊瑤小說裡的我,突然抬起頭看著老奶奶及母親,只見母親面
 露尷尬笑笑,老奶奶一臉好像算命似得意她的判斷。我如一語驚
 醒夢中人以的警覺,那句[做乞食]的字眼又浮現在腦裡,難道她
 也在說我將來也是[乞食命]嗎!!

   為了不讓這些咀咒在身上發酵,不管要學什麼一技之長,都照
 單全收。舉凡縫紉、編藤藍、燙金泊..等!只要工廠願意給機
 會,管它工作場所多麼障礙,管它薪水多麼微薄,都要給它撐下去,
 相信總有一天,沒有飛黃騰達,至少不會挨餓上街乞討,就算真的
 三餐不濟,挨一兩餐也不願上街做乞食!總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只
 要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只要雙手能做,老闆肯聘用,那有餓
 肚子的機會。我常開玩說:除了[酒女][舞女]端盤子無法勝任外,
 三百六十五行多少都參與過,甚至還賣[身]哈..是賣[聲]啦!看
 懂的人就懂,不懂會說:就總機唄!對啦!是總機,還從事了三十年
 咧!今年自從職場退休後,我又上街當起[街意人]!但還是擺脫不
 了身障人[可憐樣]!上前來買彩券的人,總會說:
 [看妳坐輪椅,所以來給妳捧場一下,要不然我都不曾買過!]
 [我買彩券都要跟妳們這種坐輪椅的人買,因為要給妳們機會呀!]
 [看妳在這坐這麼都沒人買,過來給妳加油一下!]等...!
 每每聽到這些,只能笑笑說:謝謝!但遇到[超有愛心]人士!直接丟
 錢過來時,心裡那句[做乞食]又浮上來!好幾次我都懷疑自己真的
 在做[乞食],表面上賣彩券,實際裡的確在[行乞]!後來我終於明白
 身障在常人眼裡就是[可憐、弱者、需要憐憫]的一群弱勢者。

  想想,當你(妳)到大賣場拿不到高處東西時,得請旁人代勞,當你
 (妳)東西掉在地上撿不到時[或許你還有辦法撿],得請旁人撿,
 當常人能自由自在拎著行李行遍天下,而你(妳)出個門得,上個車
 坐個飛機....等交通工具時,若沒常人協助,是無法行動的。或許
 有人要反駁,我恭喜你(妳)不是身障者!當我認請這些時,我欣然
 接受,因為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身障人]!但我絕不願承認是[乞食人]!

      做尼姑
   這個咒語更是從小被說到大!只是我是跛腳,將來肯定沒有人願意
 娶,兄弟姐妹將來也都有個自家庭,也不可能奉養妳,所以最好的出路
 就是找個尼姑庵[做尼姑]度餘生。這對我而言真是一大侮辱,每次
 聽到長輩叨唸這話時,總要大聲抗議:我可以自己養自己,不需別人來
 決定我將來要如何!!就算終身不嫁,也不會依賴任何兄弟,就算終了
 也不用麻煩任何人來處理!氣死我了!

   果然至今我孑然一身,但我曾享受過愛情的酸甜苦辣,被情傷到體無
 完膚也不進尼姑庵度餘生!若不當尼姑,那就找個有愛心的[老芋仔]娶
 妳呀!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身障就得接受這些非常荒謬人生呢!
 為什麼我們不能有像樣正常的人生路呢!我曾看過朋友被家人安排嫁
 給大她三十幾歲的榮民,不僅粉碎她美好的夢想,也拆散了她與男友的
 戀情!全因她身障,家人擔心將來父母走後,無人照顧她,於是趁著父母
 還在,趕緊把她終身安排好!我曾在十七歲時,有人上門來說親,介紹一
 個大我近三十的視障人,對方跟我母親說:只要我肯嫁過去,什麼事都
 不用做,當個少奶奶為男方生個胖娃娃就行。聽得我很想拿掃把打手,
 基於禮教只得作罷,幸好母親明理,不為所動,這事只當笑話一場,對方
 還不死心上門好幾次,真....無言!

      業障重
   相信不少身障朋友都有類似咀咒!這不僅讓我們的父母承受不少壓
 力,有些受不了這些閒言閒語的父母,就將身障兒女丟在孤兒院或育幼
 院,有個學妹三歲時就把她寄養在育幼院跟著我們長大。只因我們父母
 或自身都常被問:是不是你們祖宗有幹過殺人放火,或是做強盜,要不怎
 會生個殘兒呢!還是這個小孩上輩子幹過大多壞事,這輩要身殘來還呢!
 小時候母親為此還去為我算命,算命生說:我上輩子是個千金小姐,脾氣
 壞,又非常苛待家中奴才,所以這世要用[殘]來還。我聽你在放臭屁!!
 有時生活得不如意時,跟朋友開玩笑說:我們上輩子一定是希特勒部下,
 殺太多人所以才會殘障!有時在路上遇到尼姑或對修行很迷的人,就苦
 口婆心勸我要好好修,下輩子才能做個[正常人]!很想給XXXXX!前十幾
 年因理財不慎久債,也常被債務人咀咒,要我好好還債,否則下輩子,下
 下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讓我憂鬱症得年年住院,讓我吞了好幾次藥,
 燒了好幾回炭,只因我累了!真的累了!努力大半輩子,為了突破小時候
 那些[乞食命][尼姑命]!我努力,拚命的一步一血淚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結果仍脫離不了上天重重挫折的考驗!

   如今,我脫離了債務糾纏,經濟依然拮据,但我活得很自在,活得很有
 尊嚴,活得有點苦但有自信!不僅沒有[做乞食][做尼姑],更有一雙超
 [有神的眼睛],這些都是我一點一滴,時間換來的成果!誰說身有殘缺
 就得去做乞食,誰說身障沒結婚就要做尼姑呢!相信自己把自己整理
 得像人,別人就會把你(妳)當人。如果你(妳)選擇當[乞食][尼姑],
 也沒問題,因為那也是種行業,是你(妳)的生活方式。很慶幸身周圍
 的身障朋友,個個成就非凡,雖沒有大成就,也活得很自在,很瀟灑,
 有個還成家,還當了阿公[嬤]了咧!

   憶童年—遊戲篇

想起童年住事，嘴角不禁浮出月彎型。實在是太令我懷念不已。

尤其是想起我們玩遊戲的情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別以為我們手柱拐杖，腳穿笨重的鐡鞋，就會失去我們應

有的貪玩心，那可就太小看我們頑劣的本性。

舉凡跳房子、過五關斬六將、跳繩等等這些遊戲。怎能難

得倒我們呢！別人屋外玩，我們不但屋外拄著拐杖著玩，

還能在屋內爬著玩。每當跟同學或學妹們談起，小時候那好

像「駱駝在跳房子、跳繩」的模樣，足以讓我們笑到差點岔氣。
　　　跳房子

小時候因罹患小兒麻痺，被送往麻痺兒童之家奇讀，院裡的

地板是用彩色塑膠板鋪設。每當放學或假日裡，同伴約一約，

然後選幾塊不同頻色的地板當成房子樣，再因各人習慣的姿勢，

就這麼玩開了。這時就會看到有人蹲著，再用雙手抓著雙腳板，

那模樣看起來，猶如像一隻兔子在跳房子。

我是四肢直立站地，屁股向上翹起，然後雙手雙腳在不同顏色板

塊跳，要是一時腿軟，或手酸就整個人倒在地板上，就死啦！

有人還得雙手抓著腳板跳，這模樣可真像一隻馬，或是像隻駱駝

在跳房子。反正只要能玩，什麼怪姿勢都給他擺出來，那管旁人笑

裂嘴角也無所謂。
　　　跳繩

再說「跳繩」，常人是兩隻腳跳，當我們屋外玩耍時，拐杖加支架，

再加手腳並用，算一算可有六隻，可能手腳太多，常常跳到一堆人摔

得疊成羅漢。在屋內玩時候，就各憑本事及特技。只見有人雙手撐地，

雙腳向上舉起，奮力一跨就過繩子的另一端，要不就先一手抓著腳跨

過繩子，然後用身體整個翻過去。是不是很厲害！若說什麼遊戲是最

激烈，那就是「過五關斬六將」了。連常人在玩的時候，都有受傷的

可能，我們常摔到人疊人就不稀奇。這種遊戲就是站外圍的人，用單

腳去踩格子裡面的人，被踩到人就算是出局了。想想我們穿支架、拿

拐杖的去踩沒穿的人，後果是可想而知。

後來我們換成用撞的方式玩，結果還是跌成一堆。每次院裡的老師看

我們放學回來，怎麼都是傷痕累累，便禁止我們玩這種遊戲，深怕家

長誤會我們遭受到虐待，但貪玩的我們，怎能放棄這麼刺激的遊戲呢！
　　　打棒球

至於男生嘛！「棒球」一定是要給它玩的。要怎麼玩呢？當然是用爬

的囉！只要球被打出去，打擊者就奮力往一疊方向爬，甚至還會用「

爬滑」的方式盜疊呢！當年還沒有能力買棒球器材時，用紙包一包、

粘一粘做是球、手套的樣子。至於球棒嘛！就是我們隨身的萬能拐杖。

他們還有一項玩起來，會讓我們女生逃之夭夭的遊戲。就是打睹輸的人

要去摸幾個女生才行，當年罹患小兒麻痺的人很多，於是學校特別為

我們設了特殊班。所以只要看到男生在我桌下亂闖，我們就趕緊往外

跑。有時會對來不及逃的女生，不是用最快的速度摸一下，就是要求

我們讓他們摸一下以好交差。可是經過女生向老師告狀後，他們改換

摸我們的桌椅算數。想想這種行為，要是換作現在這個年代，恐怕得

吃上性騷擾的罪名不可。
說起我們萬能的拐杖，不僅是我們「行」的最佳幫手，更是遊戲、打

架的最佳武器。第一代拐杖材質是是鋁製，因此比較軟，常常不堪我們

在遊戲或打架，尤其男生拿來當球棒時，不是應聲斷裂，就是彎曲變形

，搞得復健醫師頭痛不已。為了阻止我們這群劣童，再把拐杖玩斷，於

是第二代「鐡拐」誕生了。又怕我們在遊戲或打架中，失手把對方打傷

或打死。為了嚇阻我們拿拐杖當打架的武器，發生意外，只好把［退學

］命令搬出來。果然嚇得大家怕被退學，從此不敢再拿拐扙打架。玩遊

戲還是少不了它。

再說拐扙的用途，還不止這些。它可以幫我們開門、關門、晾衣服、撈

東西等等，都是最佳幫手。鐡拐雖然不容易斷裂，但它的鐡锈會把衣服

弄髒，差點沒把幫我們洗衣的媽媽累壞，於是不锈鋼拐扙至今。
　「老鷹抓小雞」思啟蒙恩師
所有的遊戲中，最懷念「老鷹抓小雞」。因為那是我們剛入學的第一天，金

老師，在踏進教室後，迅速對著教室掃瞄了一下，在我們還來及喊「老師早」

時，就急忙跑出教室。隔沒幾分鐘後，見她紅著眼眶，臉上堆著笑容，喊著：

「我親愛的寶貝們，今天我們不上課，來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說完，她

再度出去，找幾個老師進來，幫忙把桌椅搬成圓形狀。接著老師就對著演老

鷹的老師喊著：「我是他們的老母雞，一定盡我全力保護我的寶貝們，絶不

讓老鷹把抓走我的寶貝」就這樣。上學的第一天，為了摒除我們心裡的恐慌

與害怕，金老師用了不同的教學方式，讓我們忘了身體的殘缺。甚至在遊戲

當中跌倒了，總會在老師的一聲聲「寶貝不哭！寶貝要勇敢！」抺去淚水，

更不時教導我們「跌倒了不要哭，要勇敢的自己爬起來」。果然讓我們在往

後的生活裡，無論跌得多痛，眼淚不會爬滿我們臉。就在啟蒙金老師的諄諄

教誨下，我們的童年雖是艱辛，卻造就了我們堅強、樂觀的人生觀。

   國校畢業後，就輟學在家，在當年若沒繼續升學，

女生就進工廠當女工，男生就去學機械當黑手，或

工地當捆工。但身有殘缺，在那封閉又歧視年代裡，

身手不夠敏捷，是沒有公司行號要僱用，甚至要當

女工，廠長都得皺眉頭，思考一下僱身障風險大不

大，會不會產生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謂麻煩，就

是在工作時，發生比常人更容易事故）。因此當時

身障者要進職場是項不可能任務，所以有大部份人

在家當米蟲。

　適逢當時政府提倡［客廳就是工廠］口號，於是

家家戶戶的客廳都成了代工小工室，而我不僅要幫

母親顧咁仔店，還得幫母親拿回來冥紙塗金箔代工

。在衛生綿還未問市時，我還曾用冥紙當衛生綿使

用，現在想來，這會不會得罪神明呀！沒辦法，時

事無奈嘛！還幫鄰居做過黑手車床壓飾品，差點沒

把手指壓斷。做過大理石雕刻，還有一項工作絶對

不會落在身障我身的工作，那就是「保姆」！想像

一個十四歲身障女孩，幫鄰居帶兩‧三歲小孩，甚

至還有小孩剛滿月，就帶過來要我幫忙育嬰，讓我

小小年紀，就得學包尿布（當年還沒什麼紙尿布）、

餵奶等育嬰事，真的感謝「勇敢」的鄰居媽媽，居

然放心把心甘寶貝託給身障者帶，雖然母親一直推

托，她們還是硬要把小孩往我身上放，還保證若發

生意外，絕不會要我負責。果然凡被我帶過，都有

被我摔過才得以長大啦！由於代工都屬計件計酬，

到底有沒有領過錢，不知，因為都被母親拿去貼補

家用去，平日只跟她領些零錢花花而已。

　不知何年起，政府喊起給身障者「魚吃不如給

魚竿」想讓身障能自給自足，於是辦起各種職訓。

考量身障者行動受阻，因此只能找些靜態工作，例如

裁縫、刻印、修錶等職訓，再按個人興趣安排培訓。

說真的，身障者在職場得不到一席之地，也不知真正

需求是啥，所以只好順著政府好意，學一技之長去矣

，反正能學一項是一項，再慢慢從中找出自己真正需

求，進而靠這項技能養家，自給自足走出自己一條活

路，但失敗者也不少（我就是啦）。當時我是學縫紉，

也學得很有心得，原以為我要靠做衣服安穩一生，誰

知自己笨拙，縫不出一條美麗人生。

　接著政府另一項美意又出現，就是跟一些願意僱身

障勞工的公司合作，稱之「殘障工廠」。照理說，這

對身障者應該是項很好的政策，其實不全這樣。第一

次罷工，是為了抗議薪資分配不公平。說什麼每天走

到另一廠吹冷氣工作比較辛苦就加薪，而在火爐裡（

鐵皮屋蓋）的廠房裡，汗流浹背，磨到手指流血破皮

，沒得加薪。什麼腦袋的老闆，同在工作的朋友也看

不慣老闆這種欺人待遇，大家一同罷工不幹。一個月

薪資（五百），好不容易熬到三個月可調薪，結果來

這套爛招，當然不爽罷工。後來雖然答應加薪，希望

我們回來工作，後來才知，原來被加薪的人因學歷比

我們高，所以才能吹冷氣加薪。想到老闆如此歧視的

心態，就算再回來工作，心裡依然不平衡，因此揮揮

衣袖投入另一家工廠去也。

　第二次罷工，這家「殘障工廠」是從事玉石拋光。

老闆為了一次要接收六‧七位身障員工，於是向農家

租了間豬舍，改建成一間工作室兼我們的宿舍。一張

通舖要睡七個人，其他人的身材雖沒有我這等圓潤，

幸好當時已快進冬季，否則大熱天挨著身睡，怎會有

好眠呢。可憐，當時的身障者只要有人肯僱用，環境

再爛，爛到母親及大哥來探望時，都於心不忍，母親

還告訴我：「若做的不合適，就回家去再找別的工作」

。只是大家都不想一輩子靠父母養，在家當米蟲，所

以咬緊牙關也要撐下去。其實惡劣環境，我們都不怕

只怕遇上苛薄老闆，這項工作的確是項技能，若能學

成，將來真的可以靠它成家立業有餘，但若是每天清

晨起床得面對一屋子豬屎蟲（現在想起頭皮還發麻），

三餐配著豬屎味吞，洗澡還得自己燒水提水，三餐還

得等總公司吃完才送過來。看似自由自的工作環境，

但除了工作還得應付生活種種瑣碎家事，想想，我們

重者坐輪椅，輕者拿雙拐，光燒水、提水對我們而言

，真是一項艱苦的工作，稍稍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被

燙的皮開肉熟。剛開始大家還能同心齊力應付，久了

有人開始不耐煩，甚至互相猜忌、不合，七個人居然

可以分成兩派鬥爭，甚至還大打出手，連朋友的母親

出面調解都沒用。最重要工作近個把月，工資一毛錢

也沒領到，工作期間生病還得請家人送錢醫治，最後

我決定罷工到另一家「殘障工廠」。

　說實在，罷工實在是不得已的不得已，當時仗著年

輕氣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還有就是看不慣

那些老闆用「收容乞丐」的心態，認為只要有個地方

供我們吃住，免讓我們像個無頭蒼蠅，或像流浪漢般

居無定所。這種要不得心態的老闆，在我後來工作的

「殘障工廠」表現最淋漓盡致。雖然這家工廠環境比

起那兩家，實在好太多，而且還提供了些休閒器材，

讓我們在工作之餘，培養一些休閒運動。只是不解為

何只要什麼（獅子會或某個社團）來參觀，老闆就交

待我們要裝可憐，這樣他們捐的「加菜金」就會多點

。因此我們曾有一年裡，造訪日月潭四次旅遊活動，

因為每個捐錢的獅子會，都表明這錢是旅遊費，還指

明是「日月潭旅費」現在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後來經過一番了解，為何當時會有這麼多所謂「殘

障工廠」，原來政府跟這些企業合作，只要願意僱用身

障者工作，就能領到一筆「輔助金」。其實這也不是一

件壞事，只是那「輔助金」真的是用在我們工資上嗎？

當然沒有，桌上的菜色永遠都是煮爛的青菜，撿肉舖上

不要的豬頭骨熬蘿蔔湯，每天看到餐桌那些黑黑爛爛食

物，實在讓人難以下嚥，為了生存，不吃也得把肚填飽

，最氣結的是，［主桌］的菜色永遠跟我們不一樣。

　想想在這講求什麼２２Ｋ不滿的年代裡，一個月只領

［五百元］先試用三個月，過後才調高為［八百］的薪

水年代裡怎麼活，雖然吃住省去不少，但能想像為了要

逛一回百貨公司，我跟美兩人要存半年的錢，才存得三

千元逛一回大統百貨，而且還得細細打量，不能亂買些

有的沒的，否則把車資花了，兩人就得被扣留百貨過夜

。當然你會說年代不同呀！可是再怎麼不同，有差這麼

多嗎！記得我當保姆時，月薪都比這高，在電子工廠當

女工至少也有千元以上，難道……..沒錯，在老闆的心態

上就是，你們在這工作已經不錯，讓你們免在外流浪，

四處碰壁還不見得有這麼好的環境待，你們不知感恩，

還要求東要求西。若要求加薪，老闆就哭窮，說什麼

公司沒賺錢，請我們工作等於是虧本做慈善事業，不

堪入耳的言語。天知道，若沒賺錢車子會越換越高檔，

住戶能從透天厝換成洋房，再變成別墅！

　在那工作三年多，直到離職薪資還不到一萬塊，從

來不知年終獎金是啥玩意，有一年老闆大發慈悲，發了

［兩百元］年終金，讓我很想往他臉上丟去喊：「我不

需要這同情的年終金！」甚至還跟我們嗆：「你們除了

這裡願意僱用，沒有公司會僱用你們！」能讓老闆這

麼囂張，的確是有其它同事離開後，找不到工作又回

頭來這，或許我們要找工作比常人難上百倍，但再怎

麼找不到合適工作，我只要踏出這工廠門，絕不回頭

，連回來敘舊都不屑。

　看透了「殘障工廠」老闆的歧視，更看透了身障者彼

此間鬥爭、彼此傷害、不團結。因此北上工作時，我告

訴自己絕不再找跟「殘障」有關連的公司，心想，難道

真的無法在「常人」公司生存工作嗎？由於自己沒有一

技之長，又沒學歷，所以只能在應徵「作業員」電子工

廠找。在求職過程裡，得先在電話裡表明自己身障，詢

問這工作是不是適合身障者，否則不僅白跑還造成彼此

尷尬。就在盤纏快用盡時，終於有一家塑膠工廠願意讓

我工作，只是工廠裡都是男生，只有我跟朋友兩個女生

，而且還要這裡跟男生同住，心裡雖有萬般不安，但眼

看就要流浪街頭行乞，也不想在寒冷夜裡，兩人縮宿在

空屋裡瑟縮，只好勉為其難準備上工。此時貴人出現，

在這家負責伙食的先生，悄悄把我們帶到對街一家電子

公司求職。出門應試的本來說沒有缺人，正心灰意冷暫

回那家工廠時，另一個廠長追出來說要僱用，讓我真是

感動眼淚要掉下來，更感謝帶我們這家工廠的那位不知

名的先生，幸好有他出現，否則我真在那家工作，後果

實在不敢想像咧！

　想不到第三次罷工竟發生在這家工廠，但這次不是我

帶頭，是廠長看不慣上面主管對我們薪資不公，於是要

罷工抗議。說實在，這回罷工讓我左右為難，若不跟怕

被貼不合群標籤，若跟了，深怕老闆一氣下要我［回家

吃自己］，這對我這個出外人可嚴重。一向最痛恨拿什麼

［他們工作比較繁重，我們比較輕鬆］來調薪，難道我們

每天吸「毒」（強力膠、焊錫），用健康及生命換來，就不

是工作嗎！真是腦殘主管，想到這，當然得支持廠長罷工

，況且這位廠長是當初追出僱用我的貴人，能不跟進嗎！

所以一夥人跟著廠長到承天禪寺去清靜囉！

　自從負笈北上工作後，第一次領到真正「年終獎金」時

真的感動到無法言語，雖然領的不多，卻第一次感受這份

年終獎金是有尊嚴，是我工作一年辛苦代價，領得心安理

得，領得沒有自卑、歧視，而且一律平等對待，代表

它不是靠政府，與企業合作什麼「殘障工廠」，也可以

靠勞力穫得應有報酬。由於工作環境是一般工廠，當

然沒有什麼無障礙設施。甚至有一家的工作地點在公

寓五樓頂，吃住在五樓，我得整天在樓梯間上下好幾回

，甚至要外出逛街或遊玩，更得上下五層樓梯。現在終

於明白為何我的身體比別人更早衰弱，原來體力與機能

都在層層障礙環境裡耗盡。記得曾在琺瑯上色工作的老

闆娘曾對我說：「第一次看到妳時，都不曉得要如何幫

妳，後來看妳什麼事都自己來，讓我都忘了妳是身障者

。」我笑著回答：「沒那麼厲害，基本生活能自己打理

就自己來，真的沒辦法，還是會開口請妳們幫忙啦！」

其實聽到她這番話，我心裡真是激動萬分，因為我真的

做到沒有［殘障工廠］，我依然得到認同與信賴。或許

真的表現太過正常，導致常人朋友都忘了我是身障人

，有時還得提醒他們：朋友！有時請把我當［不正常

人］好嗎！他們總是笑問：妳有［不正常］嗎！

　我常笑說三百六十五行，除了陪酒、跳舞的工作無法

勝任外，只要有公司願意僱用我都去做，所以有段時間

想要學得一技之長，剛好伊甸開班電腦打字，二話不說

上課去，朋友介紹去學做齒模，也去學做好幾個月，可

是每回拿起雕刻刀，不好回憶讓我心痛，只好放棄這門

技術。二十年前電信剛好推出［ＢＢ扣］呼叫器，而這

玩意需要電話轉扣才得使用，所以我當「電話秘書」去

也。這工作剛開始不僅工時長，而且遇到［大家樂］開

獎時間，更是忙到連吃飯，上廁所時間都沒有，但為了

生活，再累也得給它撐下去。為了有更多收入，開始過

著日夜顛倒非人生活。甚至有一小小段時間，我還去當

外務收費員，因為這段工作經歷太神奇，還寫了一篇文

章去賺稿費呢。

　原以為我會做這份工作做到終老，沒想到科技變化太

快，當第一支手機問市後，我這［電話秘書］行業漸漸

沒落。幸好拜政府另一個政策，規定政府機關需僱用身

障者，剛好現任單位有個缺，我順勢進入到這裡工作

二十餘戴。由於學歷不及上任，剛到任時，就被主管譏

諷：［噢！國小畢業，這學歷這麼差這麼多］，接著其他

［鼓勵］我要多閱讀，不然我們說什麼，妳都聽不懂。

我心想，你們到底說什麼，我會［聽不懂］呢？哦！原

來是那裡市場的衣服便宜，我家兒子，女兒又怎麼了…..

等，嗯！這些我的確［聽嘸］耶！幸好我是經歷過大

風大浪，這些諷言諷語影響不了我，只要做好份內工作

，管你們有幾個小圈圈，管你們閒言閒語飛出屋簷，都

影響不了我，所以有幾個比較聊的來的同事，都好奇我

怎麼能這麼淡定呢，我笑笑不言。

　說實在，在職場打滾四十餘戴，終於明白一個身障者

，若沒有學歷，沒有一技之長，要一份正常工作真的非

常困難，而且在求職時，還得忍受老闆異樣眼光，問一

些讓人尷尬又難堪問題時，有時為了糊一口飯，為了不

連累家人一輩子，只有忍、忍，誰叫你沒本事，沒專長

呢！也是這份［沒本事，沒專長］讓我有機會嘗盡各行

各業不同面貌，認識各行各業工作樣貌，也增添我人生

多采多姿經歷，上了難能可貴一門［社會大學］課。

寫於2014-11-21  

                             靈

前幾天在花博，看到有人騎著腳踏車招攬「溪頭，杉林溪」

　棕香飄飄，心思心跟著飛向童年一段端午往事。

小時候每當逢年過節，母親總隨著年節習俗，包著

棕子，蒸著年糕、發粿，搓著湯圓等等，直到十幾

年前因年邁體力無法再做，媽媽的各種傳統食物漸

漸消失在我的味覺裡。

　童年時因寄住育幼院，但每逢假日或過節，不是

父親或祖父就騎著鐵馬戴我回家過節，每當端午節

過後要回育幼院時，母親總會讓我帶兩個棕子回去

。但我總是不好意思在眾人前拿出來品嚐，就讓棕

子在我書包裡躺一天，兩天直到它發出異味，只好

請垃圾桶幫我解決。但心裡總是懷著愧疚，因那是

母親濃濃的關愛，總希望我能多吃點家裡的美食，

但育幼院眾多同學及學弟妹，我怎好意思當著大家

面前吃呢！總想著也許其他人無法回家過節，或家

裡無暇包棕子，讓他們沒辦法享受棕子美味，而我

怎能在他們面前炫耀我媽包的棕子有多美味啊！

　母親節那天在教會裡，跟秋香聊童年在育幼院裡

種種趣事時，雖然不是處在同一個院裡，但童年調

皮搗蛋的事蹟都如出一轍，總讓院裡的院長、老師

們頭痛不已，他們總是抓著我們的說：［要乖點，不

要這麼調皮，否則就請上帝來打你們屁股！］但我們

總是回說：［上帝愛我們才不會打我們呢！］然後一

溜煙又去找同伴打架去也！同樣，往往從家裡帶來

的食物，或家人送來的補品，都得躲在無人角落大

口大口趕緊把它吃完，否則讓其他人看見，不是投

來羡慕眼神，就是取笑你［愛吃鬼］，因此才會讓我

的棕子放到發臭丟垃圾桶結局。

　在這濃濃棕香裡，真的好懷念，好懷念母親包的

棕子味道，唉！只可惜它早已消失，而且消失了十

幾年了！

往年的此刻，我早已在高雄西子彎或旗津看海，吃我最愛的蕃茄盤。
今年此刻代班人休假，我只好待在這裡顧電話啦！自負笈北上那刻起
，這樣南北奔波也已三十戴。記得剛北上頭些年，每到春節為了一張
回家的票，不僅得時時注意開票時間，有時還得夜宿車站，就為了那
張回家的火車票，或公路票。時間一到，又得提著大包小包往車站擠
去，有時遇到下雨，車站裡地板濕滑，好幾次還因滑倒差點趕不上火
車。印象最深一次是清明節，弟媳送我上了火車後，因人太擁擠，我
擠不到座，她擠到下不了車，只好陪我到下一站她才能下車回家。最
扯一次是從高雄搭國光號回北，那年因殘册拿去做其它冋途，所以沒
帶在身邊，結果那位美麗的車掌小姐一直要看我我殘册，否則硬要我
補票，我只好請她把站長請過來，我補票就是唄！結果站長一上車看
了我一眼，立刻下車去，那位美麗又白目的車掌還在背後一直問說：
要不要請她補票。簡直無言以對！

又過了些時日，我從火車，公路換成飛機南北回，以前朋友還在華航
上班時，只要一通電話，來回票就到手。但華航停飛國內後，我又得
時時注意開票日，雖不用夜宿機場，但還是緊張買不到票回不家心。
記得第一之搭機是去單位辦金門自強活動，第一次不知我可半價，也
不知可請機場用輪椅送我上機，就這麼一個人儍儍跟著走樓梯，走機
道、機梯，等我上了飛機，坐上位置後，整個已累掉半條命矣！想到
等到金門我怎能還有體力遊玩。後來知道只要人一到機場，就有人把
你服務到上機，不用自己耗體力，不覺笑自己［笨］呀！

 成了輪椅族後，剛開始還不太敢坐火車，每次搭總是輪椅加拐杖，後
來乾脆來一次純輪椅火車行，從此我又成了火車來回族。記得第一次
看到火車有身障席位時，還很高興打電話去詢問，沒想到對方冷冷問
說：妳有坐輪椅嗎？我說：沒有！她提高音量說：沒有！坐什麼身障
位，坐一般位置就行了啦！聽我真是火冒三丈吼過去：為什麼不是坐
輪椅就不是身障啊！莫名其妙！立刻掛她電話，再打電話去申訴！也
是沒下文，只因當年台鐵很［大尾］啦！

 現今高鐵開通後，著實方便了許多我的回家路，只是一向很喜歡搭火
車，在車窗內發呆我的，在高鐵短短行程裡少了這愛好！回首這歸路
，真是一把辛酸史呀！